篆刻家蔡照波

□ 林桢武

　　当代岭南篆刻不能不提到蔡照波，他主盟南方印社，近年又主要从事中国篆刻史的教学研究，特别是对岭南篆刻的梳理，作了深入的探讨和思考，他个人的篆刻风貌也更为明晰，当一位艺术家从较大程度的感性回归到充分的理性的时候，便更加接近一种风格的成熟。

　　蔡照波给朋友们的印象是较为性情的，也是真诚的。一提到他，大多要跟酒联系在一起，的确在朋友聚会的时候总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他会把他的想法毫无顾忌说出来，包括那一点隐私。他的率直的让我印象深刻。

　　每当想起他，大家都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大哥的温暖，每次我到广州，他都会精心安排朋友的聚会，他开车带着我前去一个不熟悉的地点，有时要花一两个小时，但他通常表现得非常的耐心。专注于某种事情并注重完成度或许是一位篆刻家的必要修养，蔡照波固然有率性豪爽的一面，但我更多看到他的细致和条理，他多次表示不满意过分精致和守旧，倡导应该尽可能放得开一些，在对待生活和艺术的时候，要那么“惜福”干嘛，往往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他的眼光充满着坚定和自信。

　　有一回我接到他在泰山上打给我的电话，他兴奋地讲述他在泰山上见到的石刻，作了夸张的描述，大大的感染了我。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他的确有兴到而至，兴尽而归的风度。他给我寄过不少他的专著，有近十种，其中有散文集、书画集、篆刻集、评论集，不管哪一方面，都有独到之处。想给他整体的评价还真不容易，比如他散文的空灵，书画的洒脱，篆刻的精妙，不一而足，他总是给人鲜活的、有趣的感受，尽管对他艺术追求的认知尚不那么完整清晰，但他的才情跃然纸上，令人信服。

　　最近蔡照波告诉我，他已为我完成了一枚名章，天呐，这可是二十年前的约定，他答应为我刻个印章，一晃二十年，我知道，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二十年意味着什么，那是极其漫长的艺术爬坡过程，我当然庆幸这件迟到的作品。我于是跟他有了简要的对当今篆刻艺术的对话，他是认真的，有着严肃的思考。我看到的他二十多年来的创作脉络，他一直没有改变他的艺术主张，就是坚持汉印传统。

　　他的这一主张和坚持可以追溯到元代的赵孟頫，赵孟頫推崇汉魏印章的“典邢质朴”，同时代的吾丘衍也认为汉印“平方正直”，才合于古者，是篆刻的正统，这个观念一直影响到近代的黄牧甫、赵之谦、吴昌硕等。基于这一出发点，蔡照波坚守这一传统，他着意营构雅正、朴拙而富于个性的个体符号。要在汉印的方整中找到自我的特征是多么不容易，特别是如何提高作品辨识度，需要在线条中寻求细微的感觉，它关系到刀感、形态，还有更加难以捕捉的气息。

　　推翻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断深化才难。能持续深化某一艺术探索，从中寻求某种质变是最有价值的实践。我没有看到蔡照波的任何一方印章有过于随意的表现，他几乎投入了所有的心思，在刻意和自然中达成一种协调，他调动了细微的感觉，整体呈现出质朴天真而又大气磅礴的审美格调。

　　生命是不断丰盈和沉淀的过程，艺术也一样，当我们对人生不断回味和感叹的时候，同时也带给艺术的潜在思索。苏格拉底就说过，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何况一位艺术家终生的历练。

编辑  张泽慧  责任编辑  詹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