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娇兰

　　初晤英德 路过瑶寨

　　从广州南坐车到英德约两个多小时，出了浸潭站，终于见到这个碎碎念念许久的地方。这是清远第一站。

　　若干年前，饶平文友自驾游斯地，邀我同行，错过了。换一个时间，一种出行方式，感受自然不同，不过还是充满期待的。

　　车子转入九龙镇，开始数念喝了多次的英红九号，英德是原产地。这还是个相对贫穷落后的地方，顺手搜了一下民宿，并没想象中价高。这个广州市的后花园，有着奇特的喀斯特地貌，小山包似驼峰又像乳峰，散落在蓝天下，白云边。几天前的台风雨，洗亮了山色。中伏正午的太阳似火球，让人不敢直视，但爱玩的心却是雀跃的。

　　在浸潭一家农家山庄吃了以豆腐与豆腐皮主打的午餐，便直奔峰林晓镇，此处有一据说近两亿年的天坑，内有一洞天仙境，坐20分钟游船进去，然后步行一个钟穿竹林小径出来。

　　溶洞虽见过无数，最令我难忘的是广西巴马百鸟岩被誉为三天三夜的溶洞，长得可以令人发呆、入定、羽化，或仅仅打个盹，也可获片刻凉意，颇为过瘾。英德洞天仙境略嫌小些，还没看过瘾，便到岸了。幸有舍舟步行回程这一段，细细玩味，弥补前之囫囵。

　　群鸟翩跹的天窗，为溶洞注入活力生机，惹人遐想。洞下帘瀑飘洒，走累了，倚石而坐。此间独坐，恍惚千年。

　　出洞等人，又要了一碗恒温豆腐脑，加点姜黑糖，又加点白糖，不是解饥，而是觉得特别止渴。清远山水好，阳山与浸潭都产大豆，当地人精工细作，豆腐细腻丝滑，小勺子一搅就碎，用嘴一嘬，勺子也不用了。

　　出英德，到油岭瑶寨，又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此行是体验长桌宴，宴就罢了，与前年去贵州苗寨几乎一个模式，旅游凑项目罢了。我倒是想看看原生态的半山瑶寨，用驴拉货的艰辛，历千年不败的石头屋，守望家园年均九十以上的瑶寨老者。可惜此项不在团游之列，就在长桌宴出来，偶遇龟腰负重阿婆，遥作一揖，致敬那些被岁月打磨的瑶寨原住民、守望者。

　　感受地下河

　　来到清远，连州地下河是跨越不过的一大打卡点。以前听说过，印象泛泛，也许已过了对新鲜事物都感兴趣的年龄，什么都淡淡的，随遇而安。刚好侄儿大学在清城区读，又多了一层印象。爱屋及乌，就来了。

　　选择跟团，就已把自由抛边儿了，倒也乐得轻松，更不爱看出游攻略了。那晚下榻湟州三峡景区度假村，等人间隙，发现博古架上有书，居然是一本关于连州地下河的各家散文专辑。有亲切感，先前去每个景区，我都会读读客栈床头柜上的书，未临其境，先看看文字里的风景。后来，这种标配几乎都断绝了，因为打开手机搜一搜，什么都有了。纸质书从此告别入驻游客房间，这种怅然若失感，追随我到过很多地方的旅游客舍，直到消失。

　　在关于连州地下河散文集中，秦牧一篇《追寻神秘瑰丽的地下河》不单成为书的开篇之作，也成为行舟地下河讲解姑娘引用的名人宝典。而我，也是从秦牧散文找到了连州地下河的打开方式。

　　名家笔下的地下河，并无瑰丽之语，而是诚实朴素地描绘身临其境的感受，当时地下河还叫大口岩，地下河是后来再开发才叫开的。开发后的地下河当然更开阔更瑰丽。然而，游了地下河，我还是怀念那种浑沌未开的感觉，那种带着探奇、探险与未知神秘，是最初的悸动与美好。那种梦幻与裂帛般的洞中破水声，那种令人屏息以待的静，已然是没有了。

　　也许换个时间，换个无人的环境，或者回到纸一般的初心，我不知道，能体会出什么样的感觉。

　　连州，如今正盛产水晶梨，每人赠两个，用红丝小网袋装着，加个塑料扣头。出了地下河，每人又各领得一瓶二两半的洞藏黄精糯米酒福利，清远打造旅游胜地也是用尽了心思。水晶梨恍似以前吃过的秋月梨，皮薄多汁，只是不用等秋月，大暑日便能先啖为快，的确为这一趟旅行加分。

　　大暑天注定是与水结缘的，从湟州三峡的游船到地下河划舟，当然现在改为电动舟了，再到古龙峡漂流，打的都是水牌。古龙峡的漂游更是一票难求，我们上午九点进山，等第一漂，而午后来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小车一直排到高速口，靠后的听说排到已闭门。

　　观瀑布也是热门选择，上了年纪的，或者不喜欢漂流刺激的，悠悠地走在山间曲径，看李白诗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点也不夸张。

　　每年夏天，总是感觉是最热的夏天。今年，更是奇热无比，昔时文人多作消暑帖，或写字，或画荷，以避暑博一清凉感，而我却作逍遥游，不止我，景区门口排着长龙呢？想来，避暑是各有方头的，适合自己就是最好的。大暑为暑之极，物极必反，四季轮回无一不在循环往复之间。恰如这半山亭，一半向下，一半向上。人生至半，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