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育蒙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雨水时节，一场春雪过后，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屋门口的桃树已经有了花蕾，即将盛开，这正是春暖花开，春暖人间的时候。

　　因为疫情影响，无法按照原计划返城。母亲说，趁着太阳，杀杀菌，去田里走走吧。想来也是无所事事，多年也未曾踏足田间，戴上口罩，匆匆出门。哪知这不经意间的一撇，居然赶上了多年未曾见过的春耕图。

　　穿过街道，虽然大多数商家都还未开门，但是卖种子农药化肥的店铺已经在营业了。路上遇到了伯伯，扛着新买的肥料，准备下地。虽然疫情尚未散去，但是春回大地，阴霾也遮不住万物复苏。伯伯说，时令不等人，不能负了春光。

　　是啊，农谚说得多好：“春得一犁雨，秋收万担粮”。这雨水开始的季节，也正是春耕的好时候。培土、翻沟、施肥、育苗，这一系列过程，在春日的艳阳下，是多美的风景。伯伯扛着肥料正是去地里给油菜施肥的，经过冬天的酝酿，油菜需要在早春培管，增加肥料，以便开出更茂盛的油菜花，结出更丰盈的颗粒。伯伯说，要是你能在家再待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成片成片金黄的油菜花了。想想也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花期正盛的时候看过油菜花了。

　　经过一冬的沉寂，在这暖阳下，田间地头，忙活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虽然大家戴着口罩，但是乡村“活”了起来，耕地动了，秋天就不荒凉。

　　其实，对于油菜种植，我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对于春耕，尤其是犁田，我却记忆犹新。老黄牛拉着犁耙，农夫挥着鞭子，后面跟着个提着桶捡黄鳝、泥鳅的小屁孩，这一幕多像记忆里的春耕啊。身在山区，不适宜机械作业，牛依然是春耕最主要的动力。老师傅把着爬犁，使唤着牛，动作娴熟认真。我举起相机，想要定格，却无奈始终无法对焦。不过，镜头里，那晃动的影像，多像一对配合默契的老友，从泥地里翻出希望。

　　老师傅看见我，拉了拉牛绳，喊了声“吁”，牛停下了，低头吃着周围田间新生的嫩草。“你还没进城啊？不是说路已经撤封了吗？”老师傅认识我爸，知道我。说到这，索性和他聊了聊。老师傅“使牛”很多年了，基本上这里大多数地春耕都是找的他。老师傅说，本身耕种季节，村里就没有什么年轻人，老年人中养牛的又很少，技术像我这么好的更是屈指可数。其实我很少觉得，这个犁地还要技术，最起码在我印象里，小时候见他们犁地都觉得非常简单。见我有些疑惑，老师傅说，要不你试试？

　　我微笑着拒绝了他，倒不是怕衣服脏，而是他的话让我深信他的技术高超。“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耕好耙好，光长庄稼不长草”、“庄稼不认爹和娘，精耕细作多打粮”，一个犁地，居然有这么多讲究。或许也只有善待土地，敬畏自然，才会有更好的收获。

　　拜别了老师傅，我继续在田间地头走了走，发现很多人都在种早春黄瓜、茼蒿、小白菜、萝卜、胡萝卜……这真应了那句古诗“布谷飞飞劝早耕，春锄扑扑趁初晴。”

　　晚上回家，飘起了小雨。或许正是在这“润物细无声”中，大地在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