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歌
顾恺之在《论画》一文中开篇即言:“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榭一定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此以巧历,不能差其品也。”
作为省级工艺美术大师,从一出道,秀华就挑这最难的路径进行。二十多年来,她孜孜以求,按照自己对于当代工笔画的理解,根据自己的知能结构,选择了独具一格的工笔画创作的探索路径。无论在表现手法、造型能力、人物比例、形体勾勒等等,都充分体现她相当厚重的考工和功力。
瓷,是火的艺术;画,是笔的艺术。她把泥火与丹青两种艺术交融运用,紧紧追随火的力量,用自己手中的画笔绘制了一幅幅丰满的画面,用色彩传递自己对美的追求,也唤起我们隐秘在心中的各种情绪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白居易曰: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大凡有社会责任感和时代担当的文学家、艺术家,肯定会拿起手中的笔为时代立言,为时代画像。在举国上下一致战“疫”的大潮中,文艺界纷纷拿起手中的笔、刀、墨、纸……,为甘于逆行黑暗、拯救世间疾苦的医务工作者抒写、抒情、抒怀。
作为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理事,“以心接物”,“以艺战疫”,秀华自然走在前面。自疫情发生以来,她和千千万万人一样,忧心时势,关注武汉。当她在网上看到钟南山院士不畏84岁高龄,逆行武汉,为武汉把脉开方。特别是在接受采访时说到当前疫情现状,老人家双眼饱含泪水的一幕。她久久难以忘怀,每看一次,她就跟着掉一次眼泪。
鲁迅先生说,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这次发生的罕见疫情,见证了我们千千万万平凡人的伟大,也让我们看到国士无双的高尚情操。作为一名工艺美术工作者,秀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钟南山院士高山般的人格力量和燃灯者的精神光芒,她说,相比他们,自己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唯有通过自己手中的笔,带着虔诚和敬畏之情,把这座人们心中的“高山”细细地描绘出来,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敬仰情。但是,想易做难。郑绩在《人物画论·肖品》道:“写其人不徒写其貌,要肖其品。何谓肖品?绘出古人平素性情品质也。”画人物最难莫在于此。苏东坡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单纯画得像,这是画工之活,最难的是如何把钟南山国士无双、为民间拯救疾苦的大爱精神勾勒出来。老人家已84岁高龄,既要反映出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精气神,又要真实反映出他面对疫情的沉重而又不失庄重从容的神情。这种把握并非易事。因为,画者与被画者仅仅是网上所见,从未亲见其人。画其形易,画其神则难上加难。
但是,钟南山院士对秀华来说,就是心中的救世大佛,面对眼前这座不可逾越的“喜马拉雅山”,虔诚的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马虎。她反复播放钟南山院士接受采访的那一幕,同时,把网上所有有关钟南山的镜头、相片、文字材料,他的家庭、他的成长经历,等等,认真地学习、反复地了解,经过几个日夜的收集素材,她才开始下笔。一开始画轮廓是很容易,但是到最后,要对整个人物像进行反复打磨,眉毛间几根白毫,脸上的皱纹、沉重而又充满睿智的神情,饱含泪水的双眸,时刻都要拿捏好、处理好。这一点更是考验艺者的功力和艺术素养。
整整的半个月时间,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吃一顿安心饭,她的心全在这幅画上,当作品完成,放在炉窑里时,她的心如学生高考等待放榜一样,焦虑重重,她怕有丝毫的闪失和瑕疵。
老天终不负有心人,当作品在炉窑里取出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满足。这是一幅深感满意的作品。
近几年,秀华创作的工笔人物画很多,有《贵妃出浴》、《竹林七贤》、《飞天》、《古代四美》等等,画中用色端庄妍丽,用线准确有力,人物个性鲜明、人物动态感强,看得出创作者对工笔重彩技法的熟练掌握,给观者有一种新的感受。
观赏秀华的作品,画如其人,人如其画。欣赏她的工笔人物画作品,常常使人动容,而泥火丹青间,盎然生机,非笔端具造化者不能。秀华正处在一个充满艺术创造力的年龄,她的工笔人物画终将超越自我,进入一个更高的理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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