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彩玲
2019年12月22日晚上20:16分,张老师在微信给我留言:春辉上午走了。心,霎时空荡,整个人软坐在沙发上。
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相信?
12月20日早上9:22分,春辉在微信里和我打招呼,要我加入茂名信宜文艺群去领取稿费。
我赶紧问他:“身体怎么样了?”相对于稿费,我更加关心他的身体。
他回我:“好多了。”紧接着,他急急地问:“主席,收到样刊了吗?他们寄的是平信印刷品。”
我回:“如果是平信,会迟一点收到。你不要担心。”
他回:“不对呀,应该早就收到了呀。不行,我叫他们快递一份给您。”
12月21日中午12:19分,春辉发来快递单:样刊已经快递给您,望查收。
我回他:谢谢。保重身体!
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我怎么可能相信春辉已经走了?今天是冬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昨天对他说,新的一年快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回答我: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还不到一天时间,怎么你就悄无声息地,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今年六月,群友们不约而同地发现往日活跃的春辉很久不在群里露面。后来,张老师(潮州日报副刊编辑)告诉我春辉得了白血病。天哪,怎么会这样?
2017盛夏,省作协组织我们到阳江、湛江采风创作。春辉,一个高高大大的东北汉子在我们这群多为南方人的作家中显得有点鹤立鸡群。因为较为年轻,他总是和年轻的作家朋友在一起,很喜欢站在他们的旁边,微笑着默默地倾听他们说话。他听他们讲话的时候神情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大孩子,有时候他甚至会为他们的观点与自己不同而显得那么焦急……采风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我好像没有和他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语言交流。
活动结束不久,他突然给我发来一篇文章,是他给我的散文集《莲开的声音》写的评论。他说他喜欢我在散文中用细节来表现,这样特别温馨和亲切。因为他的评论,我们开始在微信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着,由此发现,他是如此地勤奋,他每天的微信里所有的内容,都是对文学的痴迷。
虽然他在采风活动中很安静,但他在群里是活跃的,特别是和另外一位年轻的女诗人讨论,时不时碰撞出火花,让人觉得他的内心是火热的,全在为文学而燃烧。
或许是张老师慈善平和,善解人意,像老大哥一般,春辉只把自己患病的情况告诉了张老师。我们知道时他已经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好一段时间了。他删掉了很多人的微信,包括我。我知道,他不想让人分担他的苦痛他的烦愁他的悲哀。他相信医生的话,说他的病还可以治疗,还可以活很多年,他期待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还是那个高大帅气、才华横溢的李春辉。
他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群里每一个人都在关心他,给他打气,让他加油!或许是我们的温暖打动了他,他重新恢复了我们的微信。我在微信里给他讲我的故事我的苦难,我哭了,他也哭了。我们相互鼓励:好好保重,好好把生活过成我们想要的样子。我说:你不要叫我主席,你叫我姐姐,姐姐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可他还是叫我主席,他说:“我没有姐姐,叫不出来,但您是我最尊重的人。”我理解,他的内心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他的恋爱,他的婚姻,他短短的45载的人生……除了父母兄长,他已经不敢轻易去接受任何一份亲情。
恢复微信联系不久,春辉叫我寄上几篇作品,他要帮我推荐给一些杂志发表。我不想让他劳累,但又不好意思拂他好意,就拖延着。几天后他看我还没有给他发作品,显得异常焦急,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限我一定要在多少天内把作品发给他。我只好在他限定的时间里把作品发给了他。作品发出后,他一直跟踪着,向我报告在哪份杂志发表,还会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杂志的稿费比较少……我告诉他:你安心养病,作品发出去了,编辑自会安排,你不要太操心。
上个月,他兴奋地告诉我:《信宜文艺》已经发表了您的散文《香山红叶》……那种兴奋就像是他自己又发表了作品。有人说“文人相轻”,春辉呀,你的古道热肠,你的纯净善良,怎么就感动不了上苍呢?难道他也喜欢你吗?
在春辉兄长荣辉发出讣告后,信宜文艺的向主任给我留言:春辉老师一直挂念着您没有收到样书,他在我的窗口托办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转款给我的同事春梅快递样书给您……泪飞顿作倾盆雨。
张老师说:春辉是一个大孩子,他的世界在天国,他太纯净了,尘世容不下他。
可他却是一个不太听话的大孩子。我们都爱你,为什么你竟然独自一人,不声不响,头也不回地去了天国?
听说天国没有苦痛,即使如此,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吗,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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