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远见
如果非要让我从故园中找出一件具有代表性的事物来,我认为非老槐树莫属。
老槐树已有多少年的树龄,即使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不清楚,而且据他说,就连他的爷爷的爷爷也不知道。老槐树就这样高高耸立着,像一位高傲的帝王,俯视着自己的臣民;又像一位慈祥的长者,和蔼地关注着自己的子孙,是的,我们全村人都是它的子孙!
老槐树的确是老了,它的身体高达数十丈,树围需要三个成年人手拉手合围才堪堪成功。无数载的风风雨雨,使得它的身体内部已完全中空,成为一个很宽敞的树洞,它仅仅依靠外皮输送水分、养料才坚持活下来。树皮粗糙不堪,宛如乱石嶙峋般起伏不平。岁月的无情给老槐树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是老槐树给我的最初印象,也是如今老槐树的模样。
春天里,老槐树和其它树木一样,准时发出嫩芽,长成绿叶,树枝在煦暖的春风里缓缓摆动,宛如刚刚睡醒的婴儿在微微伸展自己稚嫩的小手、小脚和小胳膊,舒适惬意地享受着美好的春光。
夏日里,老槐树的枝叶依然长势喜人,老槐树枝叶茂密,树叶在烈日的照耀下,丝毫也不示弱,反而更显得绿油油的逼人眼,看上去具有无限生机。如果单从枝叶来看,与其它树木相比较,丝毫也看不出来老槐树年纪大了。暴风雨也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攻击,但老槐树身临险境毫不妥协,勇敢地进行抗击,“我自岿然不动”。
到了秋天,经历了夏日风雨的老槐树又迎来了风霜的欺凌。老槐树很无奈地立在那儿,看着自己身上的树叶逐渐枯黄,并且片片凋零,它宛如一位无助的老人,在承受着苦难生活的打击。
冬天里,凛冽的寒风中,老槐树似乎沉睡了,旁逸斜出的树枝在冷风中突兀着,任凭狂风发出呜呜的响声也很难将其惊醒。尤其是大雪覆盖在老槐树的身上,压断了它的枝条,这时,会让人忍不住怀疑,等到明年春来,不知老槐树是否还能像以往那样如期返青。
所幸,老槐树虽然老,但是,每一年春天里都不会让人们失望,总是如约般发出嫩黄的新芽,长出绿油油的叶片,然后,再依次走过它的四季。四季如圆,老槐树就这样平静而安详地生活着,也注视着它的子孙一辈一辈地生活着。
大人们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据说在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他们想要杀掉老槐树,就准备好了锯子,开始动手。谁知,锯子锯下去,老槐树身上流出来很多殷红的血,而且动手的鬼子七窍流血而死。这一来,鬼子都知道老槐树是有灵性的,从此再也不敢打它的坏主意了。老槐树也就保存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就像我相信老槐树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看到过数不清的人间悲喜,早已具有了灵性,得道成仙了一样。
老槐树生长在村子中间,树下一年到头都少不了玩耍的人。大人们拿个马扎往树下一坐,天上地下、悲欢离合,“尽入渔樵闲话”。也有下棋的,众人围成一个圈,看两个人下,你一言,他一语的,始终不得安静。有时为了一步棋争吵起来,大家就纷纷评说,更显得热闹。小孩子们则在一旁做游戏,弹瓷弹,玩石子,忙得不亦乐乎。有时,男孩子们闲着没事,还会跑进树洞去,尽管里面黑乎乎的,他们也不怕。女孩子们是不敢进去的,她们害怕里面有虫子、老鼠等会吓到自己呢。
老槐树是我们村的标志性事物,就算远在村外,仍然能看到它那高高耸起的身影。每次我回老家,远远地看见老槐树,心里就觉得非常亲切,那是游子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的感觉。
呵,故园老槐树,你知道吗?你的根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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