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锐勤
怒江,这条世界上最绚丽险奇最原始古朴的东方大峡谷里的明珠,在流连忘返的四天里,其惊险和神秘都毫无保留展示出来。
怒江,拥有惊心动魄的惊险与刺激。
巴吉古村的溜索以其陡峻与惊险而远近闻名,但镜头捕抓到的怒族人表情却是清一色笑脸,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来之前已无数次幻想过溜索的样子,对于喜欢刺激运动的我,溜索的诱惑太大了。从溜索台滑下的瞬间,害怕并快乐的叫声响彻云霄,人贴近到怒江中间,才真正感受到发怒的怒江威力,心底似乎要被排山倒海的怒江水所吞噬的恐惧感淹没了全身。就在还没来得及摆脱恐惧时,却又已快要撞到对岸的大岩石,好在最后一刻协助的妇人紧急刹溜。一来一回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已经历了从生到死,再向死而生的过程,怒江的溜索令人不虚此行。
碧江废城下附近的人马吊桥,可能是怒江中最危险的吊桥。人马吊桥早已年久失修,简陋无比,破旧不堪,细细的钢丝上只铺设一些看上去腐朽残缺的木板,简易的扶手上只随意拉上一些不规则的绳子。一步一步缓慢前行,但即便如此小心翼翼,吊桥仍摇摇晃晃,如被狂风掠过一般,颤抖不已。脚下是轰隆作响的怒江水,两边是空洞洞的网状绳,“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人走到中间会产生悲壮之感,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怒江总是用最真实的一面迎接客人,风吹雨打不易其色。回穗后翻看相片,脊骨阵阵发凉,当时没发生意外真是上天保佑。
雾里村附近的驿道号称是“最后的茶马古道”,是一段完全靠刀劈斧凿从近乎90度的悬崖绝壁上开出的小径,人行其中随时都有可能跌落怒江中。千百年来,单调寡言的马帮一直在行进,驮运的货物变了又变,但节奏乏味的脚步声却始终如一,青石亦被马掌踩出一个个酒窝,宛如历史,深刻而凝重。当沿着古道进入森林里,看到在千百年风霜雨雪中浸润、充满马尿和粪便气味的黝黑泥泞路面,就会感受到古道历史的积淀与厚重,就会体验到古道行走的艰苦与痛楚。田壮壮导演的纪录片《茶马古道——德拉姆》反映的正是这段历史,如今仍有少量马帮在艰难而又执着的延续历史。
怒江,拥有惊心动魄的神秘与古朴。
我对知子罗村在怒江历史中的突出地位深有不解:这个位于碧罗雪山半山坡并不十分平坦,而且还是地质灾害频繁的小村子,何以承载原怒江州府所在地如此重要的历史使命?当年地质学家的预言到现在还是预言,但碧江就此从地图上消失了。废城里现在还有居民,是那些当初曾离开村庄,后不习惯山下生活又重新回来的当地人。碧江废城就像一座没有前生,也没有来世的城市,似乎只是怒族、傈僳族等少数民族祖先迁徙之路中的一个节点,一个转折点。数十年间,一座城市的文明就可以兴废。当繁华落尽,物是人非,只有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我对怒江的“挂在山坡上的民族”也深感好奇:他们住的木屋几乎就在悬崖峭壁边,晚上出来方便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为什么不把家园安在更安全的地方呢?坡地几乎没平地可供种植,“大字报田”也不足以丰衣足食,他们为什么不去寻找更美好的生活呢?或许,他们已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生活,愿意就此独自享有脚下一方乐土,享有日出的光芒和日落的晚霞,享有流动的彩云和缥缈的雾霭。每个人的生活追求都不一样,谁敢说物质更丰富的我们就一定比他们生活得更幸福?精神更充盈?
怒江,已不是地理位置上的概念,我所看到的一切,好像是活了千万年的生命,在举行着壮阔的游行。
- 2024-09-17月圆中秋话节俗
- 2024-09-17民俗的高度
- 2024-09-13杨门女将戏中寻
- 2024-09-10心中无落日 何处是黄昏 ——说说我的两本书
- 2024-09-07“桃源胜地”的深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