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华
草原就像一个巨大的梦想,当它展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竟有点怀疑它的真实。我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青草和沙土通过脚底传递上来的感觉,松松软软的,真的像一场梦。但我知道,此刻,我就真实地被托在这个巨大的梦想之上。
从千里之外的南方平原,沿着梦的方向,终于来到北方高原。绿色的草原就在我的眼前绵延起伏,一望无际,在天的尽头与蓝天相接。而蓝天在广袤草原的衬托之下,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高远。突然间,就感觉人是那么的渺小,而心胸是那么的开阔,如同久居一间昏暗幽闭的小屋,訇然洞开了一扇阳光明媚的窗口。
从这扇窗口望过去,远方那一脉山峦扑入眼帘。怀疑那山梁之上忽地就会涌出一列骠骑来,铁蹄铮铮,锦旗烈烈。而金戈相击、号角之声就从心头响起,让热血沸腾。
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匈奴的领地?这就是魏晋时代鲜卑的居所?这就是大唐盛世突厥的辖区?这就是两宋时期契丹的属地?这就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跃马扬鞭弯弓射雕的大草原?
文字的记载,历史的传说,一一展现在眼前。真的像触手可及的梦,好似草原上空飘浮的白云,看似很近,却是非常的遥远。而那些遥远的战事,早已硝烟散尽,呈现在我面前的,只有和平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安谧的草原,悠然的时光。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脍炙人口的古乐府诗,不知多少回勾起我对大草原的遐想。今天,所有对草原的构思设想都被眼前的景物观照,变为现实。
站在我脚下的,是白音察干草原——蒙古大草原的一部分。七、八月的季节,正是草原最美丽的日子。虽经多年干旱,草木仍是旺盛。开阔而起伏的绿色草原上,点缀着白色的蒙古包,或是小小的村落。遥远的天边,羊群蠕动,有时让你怀疑是天上的白云飘浮在草地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头顶上絮状的云彩在草原上投下阴影,它像一双巨大的手掌轻柔地抚过美丽的大草原。
近处的山岗上,有大大小小石块垒起的圆形石堆,石堆上,五彩的神幡和洁白的哈达迎风飘扬。友人告诉,这就是敖包。这才知道,敖包原是在人们在辽阔的草原上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拜神灵和祈祷丰收、平安、幸福的象征。
于是想起那首传唱华夏的《敖包相会》,心中在想,这梦想的大草原啊,不就是我等待着的美丽的姑娘吗?我仿佛觉得,我已在敖包旁守望了她几十年,而她,用猎猎刮过的高原风向我诉说,她已为我等候了亿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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