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育蒙

　　下班回家，看见父亲在厨房做饭，照例我会问他一句：“爸，我妈呢？”“在哄孩子睡觉呢”！父亲口中的孩子就是我儿子，已经一岁半了。父母亲愿意和我进城一起居住，也多半是因为我儿子，他们舍不得我请保姆带他们的孙子。

　　孩子有傍晚睡觉的习惯，不过他睡觉要哄，不然就会一直哭闹。我轻轻地推开房间门，“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坡上野花多，野花红似火……”母亲在给我儿子唱童谣。看见我进门，母亲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随后她把孩子放在床上，要我和她一起从房间退了出来。

　　“妈，这歌词好熟悉啊！”“你忘了吗？小时候我经常给你唱的啊，就是‘我家门前有条河’”！“小河里有白鹅，鹅儿戏绿波，戏弄绿波鹅儿快乐，昂头唱清歌”。母亲完完整整的唱出了歌词，虽然印象模糊，但不知道为啥从母亲的歌声中，我还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母亲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谣啊！思绪飞跃，渐渐地，那些关于童谣的故事开始浮现脑海。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童年里出现的童谣并不多，但是这首“我家门前有条河”却一直好像挥之不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歌词里的场景，就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背靠小山丘，门前有条小河。傍晚时分，会有邻居伯伯，赶着他们放的鸭和鹅，从我家门前的河段经过，夕阳下，它们用翅膀煽起水花，放声高歌！山丘不高，会在春夏季节，开出很多野花，长出很多野菜，那也是童年里最喜欢、最留念的乐园。

　　小时候，母亲给我唱这首童谣，我特别喜欢听，特别喜欢学。当时在村小学教幼儿园的母亲，将这首歌教给了很多学生。那个时候，那歌词里的场景，每一天都仿佛在经历，我甚至觉得，这首童谣是母亲编出来的，是母亲为我编出来的。所以那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我都会有意无意间哼起这首童谣。

　　至于这首童谣什么时候开始淡出生活的，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但我敢肯定，一来与年龄有关，进入小学高年级后，这些童谣我已经基本不唱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举家搬迁。原来的房子因为水利工程建设，无法在原址居住。那些童谣里唱的场景，也就不复存在了。甚至很多年，我都不曾记起来还有这首童谣，它也渐渐地淡出生活中，我也再没听母亲唱起。

　　要不是这次我轻轻地推开房间，听到母亲哄孩子时唱出的童谣，我都不知道，这首童谣母亲原来一直没有忘，原来一直还会唱。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我儿子唱起这首童谣，但我想里面一定包含着某些情愫。自从我进城定居以后，父母总会有意无意间带给我一些关于“故乡”的东西。或许，他们年龄大了，为了孙子卷入的城市生活，还是想告诉我，以前“我家门前有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