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

　　现在虽然离开南方好几个年头了，但那种嗜好已经积习难改，隔三岔五，我总是会嚷嚷着要妻子做一次大米饭，因妻子和我都是地道的北方人，自幼养成了吃面条的习惯，每次我只要要求吃米饭，她就会显出不悦极力反对，不是说没有好菜肴就是说我事多。为此我们没少犯过口舌，好在儿子也喜爱吃大米饭，我也同儿子沾了不少口福。

　　只是儿子年龄小，吃饭老是心不在焉，不是抱着手机玩游戏就是盯着电视看光头强，时常吃个饭，大人全都吃结束了，他还是半天才喂一口，耽误妻子收拾不说，每次吃个饭，满下巴都沾着饭粒，就连餐桌上也撒的到处都是。妻子经常在一边催促：“快点吃，我要洗碗了。”但每一次说一句他就扒拉两口，不说了又一反常态。见此我也特着急，好几次，我不是夺掉他正玩得起劲的手机就是默不作声关掉电视，每次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用心吃饭。但是每次吃完饭后除过桌子上掉落的米粒，碗里也总是吃不干净。

　　这天晚上，儿子又是吃得饭粒遍地，碗里也到处是残留米粒，妻子就指责道：“你下巴是有窟窿吗？这米可都是掏钱买来的，你就这样糟蹋……”听妻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母亲教育我的话。

　　记得我小时候吃饭也像极了儿子现在这般模样，每次都需大人哄着吃不说，而且碗里也从来吃不彻底，母亲就教育我说：“亮娃，这米可是掏钱买来的，一粒米一分钱的，看看你碗里未吃完的米粒，这可得浪费多少钱？”没想到听了母亲的话，我当真认为一粒米一分钱，尤其每次吃到最后时，我甚至还是数着粒粒才把碗里吃得精光，从不浪费一粒米。

　　后来上学后，当学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古诗时，我深深地理解了母亲当年欺骗我的一粒米一分钱的谎言，那是教育我不要浪费粮食。我理解大人的心情，那是父母对于子女一种善意的谎言。

　　想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地引用了母亲当年教育我的话，只是那时候一分钱就可以买一个糖果，而现在，一般是很少使用分币的，也许只有毛毛钱才在儿子内心里有一点点概念。我就索性教育儿子：“把碗里的饭粒吃干净，一粒米一毛钱的。”“一粒米一毛钱？”儿子边笑边疑惑地问我，显然是怀疑我说的话。“不信你问你妈去。”我解释说。见我这么说，妻子也坚定地对儿子说：“就是，一粒米一毛钱，你看我和你爸每天起早贪黑，挣钱多不容易，所以你要珍惜每一粒粮食。”妻子的话音刚落，儿子就飞快地吃起饭来，而且把碗里的米粒吃得精光。

　　这不，最近每晚吃饭时，虽然开着电视，但儿子却非常认真地吃完了，尤其在快要吃完时，他竟然边吃着碗里残余的米粒边自言自语道：“一粒米一毛钱。”见这一招还挺奏效，妻子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我，示意我认真关注一下儿子的表现，我俩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瞄向了儿子，见儿子吃饭认真的样子，我们夫妇俩都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