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育蒙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在这二十四节气里，寒露一过，秋风就有些凉意了。寒生露凝，寒露也是反映大地寒气增长的重要节点。

　　一场秋雨一场寒，晚上的大雨过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到母亲叮嘱，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出去走走，发现菜园的小青菜上，居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果真是秋风伴秋雨，露就从今夜白。

　　其实，自古逢秋悲寂寥，而悲秋多半是因为心生寒意，与天气变冷有关。因为这秋凉，会有丝丝惆怅，会触起心底的某些情愫，而在古人眼里这些情愫多半是离别思乡之意。尤其是在月圆之夜时，凉风一起，就最容易戳动心怀。

　　一个人离开土地越久，对于古老的节气就越陌生。当北雁南飞，秋意正浓的时候，文人笔下的悲秋在农人眼里，却正是收获的好季节。瓜果满枝，沃野千里，这秋日的寒冷也被丰收的喜悦所弥漫，农民唱着丰收之歌，看不出一点点对季节的伤感，春华秋实，等的就是这个季节。稻田里、玉米地、菜园子，大地因为丰收而厚重，没有人会顾得上悲秋。就像我们游子回家秋收，赞扬的也是这一片繁忙之景，没有那丝丝的离别情愁，或许也就是应了那句“我言秋日胜春朝”。

　　这寒露时节，石榴已经成熟，柑橘也正待摘。早上，父亲带我进果园，这鲜美的第一口果子，总会留给我们子女。果树上，还夹杂着丝丝露珠，摘下的果实，红润的外表也裹杂着丝丝水汽。掰开尝了一口，特别香甜。其实在这白露之后、霜降之前的每一次归家，从未失望。

　　逛完果园，来到菜地。而真正能让人感受到寒露的“寒意”的，当属菜园子的青菜上，那裹起的丝丝薄纱。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判断是否进入深秋，有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是否“打霜了”。在她的话语里，形容冷的语句，总少不了一句“打霜了”。“今天好冷啊，都打霜了，多穿件衣服”。这是我深秋时节，在村里上小学时，出门的时候母亲常常叮嘱的一句话。即使是现在，我们远在城市，母亲只要发现家里打霜了，还是会打电话叮嘱我们多穿点衣服。其实她知道，我们所在的城市，或许很难看见雾霜。

　　其实从寒露起，到霜降生，这中间短短的过程，正是农忙抢收的季节。因为真正的霜降一起，丰富多彩的秋天，也就即将褪去壮丽多姿的色彩。不过在真正的寒冷到来之前，勤劳的父母已经做好了准备，家里早已是“稻谷飘香”。那应该迎着时令收获的产物，都已经装进了家里，走上了餐桌。比起我和妻子，与土地打交道的父母，他们对时令的把握更加自如、准确。

　　霜降了，露白了，秋天走向岁月深处。虽然多姿多彩褪去，但是这银装素裹下的乡村，依旧有她的韵味。这霜降下的蔬菜，也让那依旧挺拔的小菜园，更甜更容易储藏。“霜打的蔬菜分外甜”，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就像母亲说的，不能违背时令，而是应该学会运用时令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