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鹿

　　杭州是上海的后花园，去过多次，仍饶有兴味，只因湖光山色太美。杭州老同学说：“西湖的夜景也美呀，流光溢彩。”于是，这趟赴杭州，特地去看了水上音乐会，领略了西湖夜之唯美。水上音乐会以湖光山色为背景，夜幕、月光、琴音、歌声相交杂，江南婉约的意境就成倍增长。最难忘的是钢琴独奏《彩云追月》，水面上放了一架三角钢琴，一位长发白衣姑娘弹奏着琴键，悠扬的乐音在夜风里飘荡，无数“明月”自湖中浮起，彼时彼刻，人的情绪就很容易被带动起来，想起那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同此时。”

　　我一直很喜欢《彩云追月》这首歌，最早听的是朱明瑛的国语版本：“站在白沙滩，翘首遥望，情思绵绵，何日你才能回还……”歌里充满了相思离愁之感。月到中秋分外圆，每逢佳节倍思亲。挥之不去的点点惆怅缠绕心头，惟有对月抒怀，托风寄语。一首《彩云追月》，唱出心中眷眷的爱恋。

　　其实，最初《彩云追月》并非一首情歌，而是首轻松欢快的曲子，它采用了广东民间粤音曲谱，描写了平凡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歌名寓意仙人驾着五彩祥云奔向月宫。因其旋律动听，这首曲子后来被作词家填上各种歌词，留下数个不同的版本。

　　新加坡歌手黄焕婵，艺名丽莎，是粤语流行曲奠基者之一，一度风靡过香港。她演唱过粤语版本的《彩云追月》，甜美的歌声诠释出一派欢欣。“月照彩云上，熏风轻掠。人立晚风月照中，独散步长廊，月浸在池塘，欢欣充满了心上。静听乐悠扬，越觉乐洋洋。夜鸟高枝齐和唱，难逢今夕风光，一片欢欣气象。”秋风吹拂，漫步月光之下，鸟鸣唧唧，一片安宁祥和。月光，是天底下最轻盈的帷幕，赋予夜晚无穷的诗意和浪漫。

　　张国荣演过一部搞笑片《九星报喜》，影片中穿插了多首流行歌曲及黄梅小调。张国荣弄坏了吴倩莲的锦扇，决定新买一把送给她。他在锦扇上题词：“我从他乡来，爱闯天涯路。紫霜怜过客，云里觅归途。”此时，《彩云追月》的歌声响起，张国荣改动歌词唱出了谐谑之感。好的曲子，可供发挥的余地就大，填上不同的词，便可以演绎出不同的曲风，或忧伤，或欢快，或幽默……

　　然而，我最喜欢的还属李云迪的钢琴独奏纯音乐版本。2016年G20峰会时，在《印象西湖》的水上音乐会上，表演钢琴独奏《彩云追月》的就是李云迪。没有歌词辅助的纯音乐，反而给听者带来更多的想象空间。好的歌者用灵魂来歌唱，好的听者则需要用灵魂来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