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鹏

　　海石花，听上去多么诗意，多么浪漫的名字。长在海中，开在石头上，一种可以吃的花。

　　海石花其实是一种海藻植物，呈珊瑚样不规则块状，属于石花菜科一类，外地人又叫海冻菜。家乡饶平海边盛产海石花，渔民们多在夏天的时候去海里收割海石花。市面上买得到的海石花多是晒干的黄白色干草形状，没晒之前应是藻类本身的淡红色或褐色。在网上见有人用新鲜海石花来做成凉拌海石花，但我认为那些应该是外地人所讲的石花菜，跟海藻的吃法类似，口感应该亦自带海水的咸味。家乡所讲的海石花并非同一种，通常只能作为甜品，没看到有做成凉菜上桌的。因为家乡的海石花生长在礁石上，采摘的时候会夹杂一些沙石、贝壳碎或海生动物的杂质等等，很难清洗干净。晒干后，煮食前得先浸泡下，精心挑选出里面的杂质，然后放下纱布袋中，再加水煲煮。干海石花闻上去有股淡淡的鱼腥味，煮的时候可以像做蛋糕时打发蛋白去腥一样，加入一两滴柠檬汁或是少许白醋，辟除腥气，同时亦能让海石花中的琼脂尽可能释放出来。琼脂，学名琼胶，是海石花煮后能凝固结晶的最主要原因，释放琼脂这一过程又叫出胶。我试过在家里自己做过海石花，并不麻烦，卖海石花的老板指点，五十克左右的干海石花，加入高压锅里，九碗水煮成七碗水的分量，倒出来冷却后放下冰箱冷藏，几个小时后便会凝结成块，如玉如脂，透亮晶莹。嫌高压锅难掌握分量，用电饭煲亦可，但电饭煲蒸发水分快些，且出胶没有用高压锅来得多。当然，也可以用传统的器具，炉火大火煮开小火慢煮，但这种做法得熬上一两个小时，不过，用广州人煲老火汤的方式慢熬出来的琼脂最彻底，成品也最结实。结实的海石花，可以刨成丝，切成块，摆出各种造型。

　　年少时，家乡县城的南门桥边，夏日假期里常有许多出售海石花的食饮小店，跟同学们骑自行车到城里玩，骑得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停车走过去叫上一碗，清凉解渴，润肺去火，凉意与舒适从舌尖直抵心头，瞬间恢复能量。不过，那时的配料没有现在丰富，造型也很简单，像切草粿一样切几刀，撒些糖粉。如今人们心思活跃，花样百出，除了在其中加入蜂蜜、炼乳、牛奶等，还将海石花水倒入不同的模具中，产出各式各样的新颖海石花。碗中放上切好的海石花块，周围摆些颜色鲜艳的水果、五谷杂粮或坚果，西瓜、哈密瓜、葡萄、芒果、核桃干、红豆、绿豆、薏米等等，不能尽数，琳琅满目，耀眼夺目的小清新摆盘，让海石花化身网络时代的一道网红甜品。从中，你也许猜到海石花本身是没有味道的，都靠其他佐料来带出甜味，将海石花做成咸味有没有可能？大胆尝试一番，加些切好的黄瓜、胡萝卜丝，倒入辣椒水、麻油、酱油等等，照着北方凉皮的做法拌匀，就能创新出一道细腻爽滑的美味。

　　海石花宛若美少女，自带傲气，凡水质差点的海域都无法生长海石花，所以海石花是真正绿色无污染的海上仙品。男人们爱它能清热解暑，女人们爱它能排毒养颜，有人称海石花是海底燕窝，是美容圣品。要是在情人节或生日宴上，你精心炮制一碗赏心悦目又甜蜜可口的海石花果冻，表达爱意的效果或许会比一束鲜花更上一层楼，更能体现你的细心与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