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树彬

　　老妈年纪大了，闲不住。

　　别的老太太闲不住，大都到村里的小店铺打打牌。

　　近几年，兴起跳广场舞，不少大妈也被吸引过去了。

　　老妈不兴跳广场舞，也不好打牌，就喜欢腌菜。

　　老妈腌菜，装一小罐，一小瓶，送我们兄弟几个，也送左邻右舍。

　　老妈腌菜，图个开心。

　　老妈腌菜，好多时候，我们都觉得好吃。我们说老妈的腌菜好吃，不纯粹哄老妈开心，主要是，真好吃！

　　但，近来，老妈送的几罐腌菜，那个嚼劲，那个味道，都没以前好。

　　一次看老妈在切菜，我看出来了。

　　“妈，怎么买这种菜呀？”

　　“怎么，你们不都吃过？”

　　“不是啊，这菜，你看看，老了！”我抓起一朵菜，“还有，这枯了，黄了的，你也舍不得切掉。”

　　老妈撕下一小片黄叶，笑了：“近来，不是天气不好吗？旱，这菜，不好养。”

　　老妈这么解释，我觉得不是理由，市场上，新鲜水嫩的菜，还是有的！

　　老人家，都图个便宜！还有，舍不得。

　　我立马给老妈上了一课，什么便宜没好货，现在又不差几个钱，要吃，就吃好一点的。

　　老妈听着，愣怔一会，点点头，说，那是，今后，就腌好菜。

　　有一次，我看见老妈剪了几张纸，歪歪扭扭写了“1、2、3”几个数字。

　　我问老妈，你写这几个数干嘛？

　　老妈笑而不语。

　　老妈腌菜又“出炉”了。我们分到几罐，我发现，罐子上贴着纸条。纸上歪歪扭扭写着“2”。

　　过几天，我大姨子从广州回来。老妈把我扯到她房间，拿出几罐腌菜，说，这几罐腌菜，送你大姨子。

　　我说，人家什么没吃过，会喜欢？

　　老妈一本正经说，你懂什么，你大姨子就算什么都吃过，也没吃过你老妈腌的菜。拿去，保证你大姨子以后还管你要老妈的腌菜。

　　送给大姨子的腌菜，罐子上同样贴着纸条，写着“1”。

　　我似乎明白什么，等老妈出去，我打开食物橱窗，取出几罐老妈留着的腌菜，罐子上的纸条写着一个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