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雅芬

　　一天，网上跟80后小青年聊天，问是否快结婚了。他说，结什么婚，自从找了对象，穷得快“吃土”。

　　如今的孩子，这么说话，网络语？

　　于是想到土。小时候，不种地，跟土却很亲近。

　　上世纪70年代，我家住农村。四五岁的孩子，除了踢沙包、跳方、抓骨头，对“玩土”，最有兴趣。

　　和泥巴玩，有点现代陶艺的感觉。黄土加水，反复搅拌揉搓，形成软硬适中的泥巴后，充分发挥想像力，捏出罐子、碗、勺子、筷子这些日常家用，也能制作出泥娃娃和泥猪，略有变形，追求神似。如今想来，粗犷而不失传神。如果有烧陶的窑，没准儿制作的东西，真能拿回家用。一次，在银川商场的儿童区，看家长们掏钱让孩子玩彩色的泥，感觉我小时候挺富有。

　　制作的东西，漂亮些的，屋檐下晾干，有款有型，也有太阳晒大风薅，列了口子的。生气了，直接砸烂，脾气好的时候，找来土和水，再做。跟土，无比亲近。那时没有如今这么多的钢筋水泥。去学校的路，是土的，自家的院子的地，是土的。门前河堤岸，是土的。宝塔根下，全是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也跟男孩子学挖陷阱。先用小锹把地刨个坑，总有三四十公分深，找些树枝纵横交错搭成架子，盖炕口上，树枝上铺纸，然后散上土。看起来很平整，跟旁边的路面没什么区别，极具伪装之能。之后，躲一边，等着有小孩子踩了，一只脚掉进去。再恶作剧一点，坑里还要搞点水或者稀泥进去。中招人踩了，他越狼狈，越能引发骂声的，躲在边上的“坏孩子”越有成就感。

　　玩了土，回家，搞得泥猴一般，等于不打自招。挖陷阱，被告了状，爹妈追着满院子跑，嘴里骂，哪里有女孩子这样子？老妈一边锁大门，一边递给她老公笤帚，撵着，骂着，总能被擒，屁股得红上好几天。

　　当年，跟着一帮秃小子、野丫头，也够顽皮，一点没个好孩子的样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想来，仿佛，那才是快乐童年的所在。

　　经常想，如今的孩子，不玩泥巴，长大点了，还得“吃土”，也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