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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丝的渔乐
发布日期 : 2019-11-12 10:02:02 文章来源 : 潮州日报

  汤飞

  晚间漫步绿道之上,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虽然时间很短。远望河对岸一颗颗蓝得幽深的钓灯,想象灯旁坐着的安静、专心的钓友,同样做着愉悦的事情。因为他们正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远观垂钓者”,并不“徒有羡鱼情”,而是真心为他们高兴,毕竟在如此良夜,他们能够按照自个儿心意悠哉于如此美景。

  朦朦胧胧中,我想到了韩信,在成为战神之前,他也曾靠钓鱼谋食。《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可见钓鱼并不能支撑三餐,连老婆婆都看不过去。然而,不是每个天才危困时都能遇到及时雨,一饭之恩等同于雪中送炭,远高于锦上添花,所以韩信发达后还记得那位漂母。

  在文化里,垂钓逐渐从生存方式转化为生活方式。于是,它被文人们演绎成了行为艺术,多彩多姿。姜太公“闲来垂钓碧溪上”是钓之情志;王维的“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是钓之情绪;杜甫的“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是钓之情趣;司空曙“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是钓之情调;景云“早起钓鱼去,夜深乘月归”是钓之情事;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钓之情怀;李煜的“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是钓之情话;陆游的“烟艇小,钓车轻,遥指梅山一点青”是钓之情物,“一竿风雨,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是钓之情况;王士祯“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是钓之情景;郑板桥“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是钓之情意。古人已用手中妙笔描绘出侵入心脾的情钓,时间飞逝如流水,句子中的那一份“真”,却得以完整保留。好似一幅水墨丹青在世间浮沉许多年,仍鲜艳如初,怎不叫人惊喜?

  尘年人(在红尘里滚过好些年头的人)的“真”,未必发自内心、出乎自然。这一点远不及孩子。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组描写童趣的诗歌,《小儿垂钓》即是其中一首:篷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孩子本就天真,做事很较真,胡令能写得很率真,此三昧元素一汇聚,此诗自然真火。

  真善美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宋玉在《钓赋》里以钓术劝谏楚襄王:“昔尧、舜、汤、禹之钓也,以圣贤为竿,道德为纶,仁义为钩,禄利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饵香、线韧、钩曲、竿强是高明的钓术,故而成就明主;竿折、线绝、饵坠、钩断是钓术不佳,因此桀纣自取灭亡。接着他说了一句非常陡的话,“钓道微矣,非圣人其孰能察之”。现在钓术已经衰微,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微时出圣贤”,大王如何站队?站对了,被歌颂传扬;站错了,万劫不复。话是好话,可惜王非贤王,楚地终究成了秦国的钩上鱼、盘中餐。

  在现代化、快节奏的当今社会,垂钓是很多人工作繁忙之余修身养性的方式之一。有个朋友将绝大多数业余时间都奉献给垂钓事业,搞得多个水域的鱼儿惶惶不可终日。这群人互称钓友,我名之为钓丝——跟钢丝(郭德纲的粉丝)是同一个属性。况且对于普通人而言,它是一种纯天然的娱乐方式。

  钓丝的渔乐,在他人眼中,或许显得不够浪漫,十分枯燥、无聊,可他们分外珍惜引诱的暧昧、上钩的激情和收获的喜悦。子为钓丝,当解其中美妙滋味;子非钓丝,个中三昧不必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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