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清明最挂肠
被严寒和冰雪裹挟了整整一个冬季的乡村,仿佛是一枚硕大静卧的睡蛋,且朴且拙地融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
经历过惊蛰运行的响雷,沐浴过春分淅沥的春雨,那甩掉了臃肿冬装的父老子嗣,像刚刚啄破壳的鸡雏,欣欣然又融融然地奔向绿茵茵的田野。
举目四望,油菜的花儿正酽;葱茏的麦苗,在努力地向上拔节;那高飞在空中的纸鸢,也在凭借一根情感的线索,向大地和白云深情地倾诉悠绵的心曲。
但是天空一直是乍阴乍晴的,似乎清明的到来,一定要唐朝那位叫杜牧的诗人,顺沿牧童手指的方向到杏花村去才行。只有那潮湿的泥土,在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奔波的鞋们:远处,远处可是一个肃穆的去处!
于是,我们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于是,我们不得不择阡陌小径缓缓而行了;于是,我们让深切的缅怀和久远的思念,去本能地拱破那麻木的尘封的思维外壳,并在令人断魂的意境和背景中,凝望远山捏着一团团素洁的手绢,在淅沥的春雨中模糊;等待绵长的牵挂,绕着一缕缕不绝的沉香,在隆起的坟冢前静止。
其实,许许多多的人生之路,在小径的尽头就消失了;其实,点点滴滴的怀想,岂是这霏霏细雨所能比拟的!这样想来,那些刚刚从暖壳里迈出的步伐,又怎么能够不沉重蹒跚起来?
既然沉重,那么请干脆用双膝跪地,让我们真挚的叩首来表示深深的眷恋和沉沉的追思;既然蹒跚,那么请索性丢下手中的雨伞,让雨水和着泪水,浸泡那生生不息的灵魂。
香完了。灰尽了。眼前在微风中飘拂的幡或许会提醒你——既然生命的归宿都是如此,我们该怎样活着才不枉过这一生?
钱续坤
编辑 张泽慧 责任编辑 詹树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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