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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萝卜 白萝卜
发布日期 : 2023-11-28 09:33:26 文章来源 : 潮州日报

  老家距我蜗居的小城并不是很远,母亲每次进城来待上一两天,篮子里总少不了一些新鲜的时蔬,其中冬天里多为白菜、莴笋、萝卜之类。尽管我们多次提醒她不用再带那么多了,母亲却依然我行我素,嘴里甚至还念念有词:“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处方。”言下之意,这些分量不轻的萝卜,对我们的身体可有好处呢!


  萝卜的营养价值自不言说,而我对于萝卜的情感,最早还是源于母亲教唱的那首儿歌:“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不动,老婆婆,快快来,快来帮我拔萝卜……”另外还有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歇后语,例如“打过春的萝卜——心里空”“六月天里吃萝卜——图新鲜”“空心萝卜绣花袍——中看不中用”等等。因此可以这样说,从我记事时起,这小小的萝卜就在我享有口福的同时,赋予了形而上的文化符号,让我产生了一种难以舍弃的亲近之情。


  老家处在皖河冲积平原之上,那里沟渠纵横,土壤肥沃,种植的萝卜主要分红、白两种,另外也有少数人家会种点胡萝卜。对于我而言,这三种萝卜都是百吃不厌,其中尤为钟情的则是那红萝卜和白萝卜。而在它生长的早期,母亲则称其为“萝卜枣”,现在想想,不仅形似而且神似;更为重要的是,它是端午“五红”的主要食材之一,据说还有驱灾祛邪的功效,因此家家户户于春末夏初,都会在自家的菜地里撒下一些萝卜的种子。母亲做“萝卜枣”,基本谈不上有什么厨艺,她先从地里把萝卜拔回家,切去绿茵茵的嫩叶,再将萝卜头洗削干净,一股脑儿放置案板之上,用菜刀扁扑,圆溜溜的萝卜头于是碎裂开来,最后悉数装入盘中,添上少许酱油之类的佐料,便可食用了。那萝卜头皮儿透红,肉儿嫩白,尝一口,脆中带甜,甜中流汁,食后颇为开胃。只可惜那时没有青花白底的瓷盘,也没有浓香扑鼻的麻油,否则真可谓既赏心悦目,又甜脆爽口了。


  那被切下的萝卜缨子,在五月时尽管非常苦涩,但是母亲却能“妙手回春”。她把那些绿茵茵的嫩叶洗干沥净,然后用菜刀将其切得细细碎碎的,拌入适量的食盐,放入木盆里腌制一个时辰,之后用劲挤去其所含的汁水,便可装入陶罐中或者泥坛里,上面预留一部分空隙,再用鹅卵石将其压紧,这样三五天之后便可随吃随掏了。腌制的萝卜缨子适宜爆炒,条件允许时可以加上少量的生姜和蒜子,出锅时别有一番风味。如果用它佐以早餐的稀饭,包你一口气“哧溜哧溜”地吃上两三碗,一个劲地直呼过瘾。


  霜降前后,无论是红萝卜还是白萝卜,基本上已经成熟了。那白萝卜圆滚滚的,汁水特别多,营养十分丰富,除生食外,还可用来红烧、煲汤等,同时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有消积、祛痰、利尿、止泻等效用,因此深受人们喜爱。而红萝卜的形状迥乎不同,一般呈细长的圆锥体,且重量要比白萝卜高出两三倍;同时其所含的粗纤维比重较大,在市场上的价格要稍逊一筹,村里人多数将其干腌、盐渍或者制作泡菜。要知道,这在那饥肠辘辘的年代,尤其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啊!


  其实,发出这样感叹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人,现代作家汪曾祺对此就有文字记载:“我们家乡有一种穿心红萝卜,粗如黄酒盏,长可三四寸,外皮深紫红色,里面的肉有放射形的紫红纹,紫白相间,若是横切开来,正如中药里的槟榔片(卖时都是直切),当中一线贯通,色极深,故名穿心红。”看来老先生对这红萝卜也是情有独钟呀!更有那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著名作家莫言,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采用象征主义手法,将那“红萝卜”冠以“透明”的修辞语,从而凭借一部中篇小说炸响文坛,那晶莹透明、玲珑剔透的“红萝卜”,其实就是作者所看到的希望,所期盼的曙光。


  无论是形而下的普通食材,还是形而上的文化符号,红萝卜,白萝卜,我多么希望你是故乡那跳动的“心脏”,让我今后不论身在何处,都能牢记你朴素的形象,都能享受你输送的营养……


  (钱续坤)


编辑  张泽慧  责任编辑  詹树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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