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在诗人吟咏的慢时光里,从前人们的生活是缓慢而悠长的,在这些缓缓流淌的光阴里,除了情感的守护极花时间,有一种日常的劳作同样很花时间,那就是制作食物。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球炉,每做一餐饭前都要先往炉里添加煤球,等到炉里的火烧旺起来才能开始烹羹煮菜。搭档煤球炉做饭的常用厨具是铝锅,用铝锅放煤炉上煮小麦粥,从上午八点钟要煮到中午才能煮熟煮软,于是,等待一碗甜甜糯糯的小麦粥便成了人生里美好慢时光的初体验。
记得喝小麦粥还是夏天居多,大人给盛来满满一碗,对着电风扇边吹风边喝甜粥,那一份简单的快乐后来想起竟感觉像童话里的故事一般。一半可能是因为以前的小孩零食少,一半也因为加了糖煮的小麦粥实在美味。而在母亲年少的时候,邻居里有慷慨大方的老婶子,自家要制作豆酱时还会请各位邻里吃麦粥。那时的人们自己做豆酱会把煮熟的黄豆混合煮熟的麦粒一起发菌,这时老婶子就会多熬一些麦粒送给邻人,让大家自己加糖煮麦粥吃。后来,煤球炉渐渐地退出历史舞台,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煤气炉,不需要先加煤球预热,只要“啪滋”一声把炉打开就能开始烹饪,而搭档煤气炉的厨具也已经有了高压锅,这时煮一锅麦粥的时间就可缩短到只需一个小时。前些天突然想起很久没喝麦粥了,母亲一听立马便煮了一锅,加的糖却不是小时候煮时用的红糖,而是冰糖,这样一锅粥看着更觉清彻晶莹,汤水也更清甜了。
《舌尖上的中国:小麦的故事》里有一段说到:“战国时期石磨的发明,使小麦的精细化处理成为可能,石磨像一个时钟的表盘,把小麦带入了中国人生命的时光。从粒食到粉食,碾磨之后的口感大为改观,昔日备受冷落的小麦摇身一变,终于浓墨重彩登上了中国人的餐桌。”在潮州传统的“麦食”里,除了麦粥,还有麦猫耳、麦猴、麦包、麦粿。同样,也是除了麦粥是用麦粒烹煮而成,其它几样用的却都是麦粉,也就是上面《舌尖上的中国》里提到的“粉食”。麦猫耳和麦猴其实是同一款小食,制作非常简单,只需用小麦粉加了清水和成面团,撮下一小块捏扁了就叫麦猫耳,或者撮下一大块压平切成条状就叫麦猴,这两样都是直接煮糖水吃的。麦包则是麦粉里添加了酵粉、糖水,搅拌均匀后整成圆嘟嘟的包子上蒸笼里蒸。
麦粿的制作就稍显不一样。首先,麦粿分咸、甜两味,日常街边的小吃摊大多卖的是甜麦粿。麦粉里和上少量的糯粉,加糖、清水搅拌得均匀稠密,生铁平鼎里热上够量的油,舀上一大勺麦糊入鼎煎,出来时就是一块香气四溢的麦粿。吃麦粿,我钟爱的却是咸麦粿,它不是单纯地不加糖只加盐,而是添加了新鲜的韭菜丁的麦糊所煎出来的粿,味道不再单一,里面的小麦香、绿韭香经过高油温的催发s混合成浓烈的酥香,嚼后口齿余香绵长,让人不忍释筷,余味无限。
于己而言,和小麦有关的这些食物中,甜糯的小麦粥犹如人生之初见一般美好,韭菜麦粿却是不记得从何时遇见,遇见之后便有久别重逢的欢喜,这两样都是同样地让人觉得情不知所起,麦麦而深。
韭菜麦粿
食材:麦粉、糯粉、韭菜。
调料:盐、玉米油。
烹饪:
1、韭菜洗净沥干,切成丁。
2、麦粉、糯粉、韭菜、盐、清水全部混合搅拌均匀。
3、平鼎里倒入适量的油,中火热到冒鱼目泡即可分勺倒入麦糊,煎到稍微金黄即可出锅。
(大约一斤的麦粉配一两的糯粉,加了糯粉的麦糊煎起来更容易成型,不会轻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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